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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今年平遥我最喜欢的电影!

来源:网络   发布时间:2024-11-15   浏览次数:68

原标题:这是今年平遥我最喜欢的电影!

第七届平遥国际电影展已落下帷幕,这是梁鸣第五次来到这里,带着他执导的第二部长片《逍遥·游》。

影片此前已入围圣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,在本届平遥国际影展中获得青年评审荣誉,主演吕星辰荣获费穆荣誉·最佳女演员。

不同于前作《日光之下》的原创故事,《逍遥·游》改编自班宇的同名短篇小说,也是梁鸣从文学到电影的初次尝试,他提到自己作为电影创作者,从文学当中获得了很大的滋养。

通过影展期间三场放映、一场加映的观众反响来看,梁鸣的改编无疑是成功的,甚至被称为无懈可击、无可挑剔、无与伦比的“三无电影”。

但这种“滋养”具体体现在哪里?如何针对影像文本调整原作细节?以及对过往经验的调用和对演员的选择,都希望通过本次采访得到解答。

“又见平遥”

幕味儿:这是您第二次以导演身份来到平遥,和之前的《日光之下》相比,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?

梁鸣:我特别开心,拍《逍遥·游》的时候就希望电影做完之后能有机会再次回到这里。

我觉得平遥影展对创作者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尊重,对电影人很尊重,对电影很尊重,是非常纯粹的,而且《日光之下》又是在这里起步,在这里收获荣誉,所以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在里面。

幕味儿:您之前在平遥曾经担任过评审和一些其他的工作,这方面可以介绍一下吗?

梁鸣:每一年来的身份都有变化,第一次是第三届,带着我的导演处女作《日光之下》,紧接着第四届我来做罗西里尼(荣誉)的评委,第五届时是《逍遥·游》的一个小片花进了“平遥期待”,同时我参演的《永安镇故事集》进了竞赛,那一届我既是演员身份,又是导演身份。到了第六届,《逍遥·游》进了制作中项目(发展中电影计划WIP)。这次就带着成片,还有一个创投项目(《枪墓》)

幕味儿:以不同身份参与平遥电影展,对您来说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吗?

梁鸣:不同的工作着手要做的准备会不同,以演员身份来会轻松很多,但是作为导演来就很辛苦,因为一部电影要面临的事情太多了。

幕味儿:新片第一次面对观众时会紧张吗?

梁鸣:《日光之下》现在回忆起来应该是很紧张的,这次《逍遥·游》依然会紧张和忐忑,但多了一层激动,也很幸福,这样的感受覆盖了那种紧张感。

《日光之下》剧照

从《逍遥游》到《逍遥·游》

幕味儿:《日光之下》的剧本断断续续写了六年多,这一次的创作过程怎么样?

梁鸣:这次相对算是比较顺利的,剧本大概做了一年的时间,2020年着手写剧本,2021年筹备拍摄,2022年一直在做后期。

幕味儿:这次是一个改编剧本,之前是完全原创,相比之下您觉得哪种创作方式更难?这次对班宇作品的改编难在哪里?

梁鸣:其实都很难。文学和电影完全不一样,文学靠的是阅读和想象,电影需要传递给观众的是银幕上人物的流动和情感的流动。拍电影不是用摄影机把文学作品翻译成影像,而是要先把文学作品变成可供拍摄的剧本,这个过程本身也充满了未知和不确定性,再加上每次的题材和故事都是新的,很难完全借用或者依赖过去的经验。

班宇的这部小说很难改编,因为很多都是人物的心理感受。故事是以第一人称来叙述的,是“我”的心理活动,这种东西想要用影像来呈现是很难的,所以在转化成剧本的时候,既要割舍掉一些细节,又要增添另外一些细节,让观众能够感受到人物与人物之间的那种情感,同时,增添进来的每一处细节都需要有一定的戏剧张力在。

幕味儿:片中对赵东阳这个角色做了一些调整,原著中他没有离婚,影片中的设计是离婚后不得不继续和媳妇在一起生活,而后面的剧情又遵循原著,说赵东阳的媳妇管他管得很严。这种看起来似乎有一点前后矛盾的情节设计是怎样考虑的?

梁鸣:赵东阳的生活从他自己的嘴里说出来,你不知道是真是假。或者说,不管是真是假,赵东阳这个人物就是被困在一团乱麻的生活中,他是很疲惫的。如果是真的,他离婚了却还要跟媳妇住在一起,就说明他们的经济条件并不好,或者是想瞒着孩子,想给孩子(一个完整的家),这也很中国,所以他的这种疲惫感这样来处理也很写实。

幕味儿:也给了观众一个想象空间。还有一个改动是关于李丛喜老师饰演的父亲这个角色,父爱的体现似乎要比原著中更强了,父女之间的关系也更紧密了。

梁鸣:对原著做细节调整的目的首先是增加戏剧性,其次是让这些细节能够作用在以玲玲为核心的每一组人物关系中,加固玲玲和不同人物的关系,让观众在观影的时候想要一直跟着玲玲进入她的生活,陪着她过这个冬天。也包括玲玲自己,她如何理解父亲,如何理解朋友,如何理解自己最好的闺蜜,如何理解生活,都通过这些细节来体现。

幕味儿:这篇小说其实是悲剧色彩很重的一个故事,但这三个角色,谭娜、赵东阳、许玲玲,他们又体现出一种乐观,所以整体并不是那种很颓废很丧的悲剧。您在用影像表达这种情绪的时候,希望向观众传达的是什么?是不是和我们当下的生活也有某种联系?

梁鸣:其实我觉得每个人,或者说大部分人,我们都挺害怕孤独的,所以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去对抗孤独,甚至有时候自己都没察觉到,比如找人陪,哪怕只是在一起静静地待一会儿,也是一种对抗孤独的方式。所以故事里的他们在这么寒冷的一个冬天凑在一起,哪怕只是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烤肉,已经是很用力地在消解和对抗这种孤独了。

另外我觉得电影里面玲玲有两个时刻是最接近“逍遥”的,也是她对生活的理解的递进,一个是她失去了(母亲离世前买的)那块豆腐,但却没有责怪父亲,另一个是最后她那么想回家,但还是给父亲留了一个空间。

我认为生活就是悲喜交加的,我们不停地在快乐着、忧伤着、烦恼着、充满希望着,这些是不停交错的,没有人会持续忧伤,也没有人会一直快乐。而且东北人天然有一种及时行乐的精神,所以也希望把这种带有一点地域色彩的人的精神,通过这几个角色传递给大家。你看玲玲能够这样对抗生活,能够继续向前走下去,哪怕见到的微光很弱小,她也在用力地活着,希望能拥有更多温暖的时刻。

幕味儿:您提到的最接近“逍遥”的时刻,所谓“逍遥”和一个人的孤独,这二者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?

梁鸣:可能会是包含关系。

幕味儿:也就是说,所谓的“逍遥”其实包含了一个人能接受生命中孤独的那部分。

梁鸣:对,我觉得也是高度理解生活和生命的本质。

幕味儿:片名《逍遥·游》很特殊,中间的“·”让人很好奇,英文片名Carefree Days也很切题。

梁鸣:这个“·”我们现在还没做深的解读,其实是备案的原因,因为《逍遥游》被人用过了,所以就得有个“·”才能备案,是个现实问题。Carefree Days是无忧无虑的日子。我觉得这是玲玲内心的一种向往,逍遥也是一种渴望,谁不想过无忧无虑的日子呢!

感谢曾经,珍惜现在,期待未来

幕味儿:您在首映场的映后交流中提到一句话,“从戏内到戏外,我们的双重逝去也是玲玲的双重逝去”,具体是指什么?

梁鸣:这个其实是指戏外涂们老师的去世,给星辰造成了巨大的伤痛。涂老师导演的电影里,星辰是女主角(《最后一镖》2021),他们的关系不仅是一个项目的合作者,在生活当中也是亦师亦友。涂老师和艾丽娅老师也是一辈子的好朋友,合作了很多戏,像家人一样,于我而言也是这样。所以他的逝去让我们觉得好像突然失去了好几个人,心里就会特别难过。

而戏内是玲玲失去了母亲,所以我说这是一种“并行的逝去”。玲玲需要承担一部分星辰失去涂老师的感受,星辰也必须要承担玲玲失去母亲的感受,这两个人虽然在不同的时空,但她们在共同承担着这一切。

幕味儿:影片创作的节点也是疫情比较严重的时候,跟故事本身关于死亡和逝去的关联,好像也形成了某种互文,这种外部环境对您的创作有影响吗?

梁鸣:疫情对于我们而言最大的挑战就是不确定性,其次就是影片里面有非常多医院的戏份,而且我们都是实景拍摄,所以主创团队的每个部门、每个人都要竭尽全力去协调,要有应对突发情况的备选方案。其实整部电影中所有医院的场景我们一共用了四家医院来完成,透析病房全都是真的,护士和医生也都是真的。而且疫情也会让我们的心态发生很多变化,包括对生命的无常,对未来的不确定,也会感到很恐惧。

幕味儿:相当于是加深了对整个主题的刻画。

梁鸣:对,我觉得大家在疫情当中去创作这样一部关于生死的电影,每个参与者也都在戏里戏外陪着玲玲一起成长,一起去接纳生活,一起去勇敢地前进。

幕味儿:很特殊,也很有纪念意义。

幕味儿:影片中有很多手持镜头,结合您之前的从业经历,让我马上联想到娄烨导演。在之前的合作中,娄烨导演的创作方式对您有什么影响吗?

梁鸣:很重要的一点是他对电影的态度,似乎他的目光里只有电影,而且他对工作人员和演员都会做极大的保护,尤其是对演员,他很在意也很尊重演员的情绪和感受,这些信任和尊重都是我非常认同的,也是很棒的。所以在我的电影拍摄当中,我也会去爱我的每一位演员,尽最大努力去给他们安全感和舒适感。

另外,娄烨导演的手持摄影给予了演员极大的空间,这种方式我也是很认同的。我作为演员参演过他的电影,觉得非常舒适,我觉得这是激发创作的一种很好的方式,就是用摄影机去捕捉(演员的表演)

幕味儿:《逍遥·游》开场的很多镜头都是手持摄影跟着玲玲走,从正面转到背跟,很晃动。但在玲玲得知自己得病之后,不管是手持还是固定机位,镜头都开始趋向于平稳,这是不是也和人物塑造本身有关系?

梁鸣:对,在这里摄影机最重要的作用就是陪伴玲玲,也是为了让观众(通过镜头)陪伴玲玲,所以当玲玲的生活是律动的,当她的肢体动作、行为节奏是快的时候,摄影机的晃动也很明显。后来玲玲的个性变得越来越柔软,摄影机也越来越温柔了。

幕味儿:李雪琴饰演的谭娜让人非常惊喜,您在剧本创作阶段对谭娜这个人物有对标的形象吗?

梁鸣:有,但不是演员。因为谭娜也好,玲玲和赵东阳也好,包括玲玲的爸爸妈妈,他们都太日常了,这就是我们从小到大经常会见到的人,所以剧本阶段的人物形象更多是源自身边的人。

幕味儿:您是怎么定下来由李雪琴出演这个关键角色的?

梁鸣:现在回过头来看,这个选择非常正确。雪琴演的谭娜有一种不可替代性,只能是她的感觉。但当时因为我很少看综艺,就不太知道她。后来跟雪琴见了一面,她话很少,她的面孔呈现出来一种淡淡的忧伤,我觉得太好了,我喜欢这种丰富性。

因为我习惯根据核心演员去找其他演员,所以之后跟星辰一起去看雪琴拍广告,我们在现场就惊呆了,有一条因为各种技术原因,导演让雪琴演了很多遍,每一遍她都有意识地去做调整,而且都能贴近自己在那一瞬间的感受,我觉得这是特别难的,非常珍贵,非常灵,当时我就跟星辰说一定会邀请雪琴,星辰也特别兴奋。

对我来讲,拍电影要尽量呈现一种真实,越努力去做接近真实的置景,给演员一个有安全感、舒适感的氛围,演员就会越相信自己是这个人物。演员越相信,他的表演就一定会越舒适。雪琴就是完全不在意摄影机,她不知道机位在哪儿,手持摄影也完全不是障碍,这反而成了她很珍贵的部分。

幕味儿:影片目前有发行计划吗?

梁鸣:今年还没有,希望明年能有机会早一点见到观众。

THE 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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