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标题:一档综艺,盘活内娱舞台
作者|卫解
《舞台2023》的残酷人尽皆知。
“〈傻子与白痴〉快要发专辑了。”成为了《明日之子》冠军蔡维泽在节目里的最后一句话。而在他之后,奥斯卡、张羽涵、曾乐彤也相继遗憾地离开。
在紧张的结果公布环节,似乎每一个选择“守护者”身份的捐赠天使,都在“埋怨”自己给出的分数不够多,没能帮到自己的朋友。
面对离别和重聚,他们或哭或笑或庆幸或遗憾,正如第五期节目的主题“人永远无法逃脱真实关系的羁绊”,在这个极度残酷的舞台上,似乎出现了真正的羁绊和真情。
无法逃脱的当然不止歌手。安崎那句“她会给我发那边的天空”,打动到的其实是坐在屏幕前的广大观众。
不可否认,不同于其他竞演节目,《舞台2023》更像一场在“身份选择”和“多变赛制”双重buff下的生存游戏。这样的赛制,为节目增加了未知魅力的同时,也给歌手们增加了巨大的风险。
为什么要设置这样的赛制?舞台歌手们究竟准备如何面对这样的赛制?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社交场,如何处理自己的情绪、压力以及舞台?
带着这样的思考,小娱和吴垚滔、徐子未、灼海豚乐队的林哲宇、邵浩帆这几位舞台歌手聊了聊,试图窥见在这个舞台上下最真实的他们。
一场“不公平”的赛博实验
第五期的结尾,实力强劲的人气舞台歌手蔡维泽被淘汰后,观众们才真正意识到,《舞台2023》并不是在开玩笑。
当说唱文化被过度拆分,素人选拔逐渐沉寂,民谣、摇滚等类型也被逐一关注到,创作者们不得不考虑,音综的赛道还能拿出来什么新东西。《舞台2023》另辟蹊径,在赛制上开启了一场对标网飞《鱿鱼游戏》式的舞台生存挑战。
在这里,“不公平”似乎成为了常态。
内测舞台伊始,《舞台2023》就提出了一套独特的生存机制——舞台歌手需要从五个身份中选择其一,在各自的“buff”下进行表演。
挑战者battle获胜即可获得额外加分,胆小鬼有两次表演机会,孤勇者超过“自定义目标”就可加分,冒险者总分进入top5就能获得免死金牌、反之就会被扣掉大额分值,平凡者如字面意思,一介白身。随着流程的进行,节目还增加了继承者、守护者等新身份。
可以预料到,这样的规则下,部分表现一般的歌手可以通过赛制“浑水摸鱼”,但优秀的舞台也可能会因为几分之差落入“陷阱”陷入危机,“弱者”可以被偏爱,强者也可能被针对。
面对这种不公平,调整心态自然是歌手们需要提上日程的动作。
内测舞台之后,徐子未就已经理解到了“生存实验”的真谛。
“这个赛制就是会很搞一部分人的心态,这一部分人就包括我。”徐子未坦诚道。
在之前的节目中,他的稳定情绪一直来源于对舞台的自信。通过对舞台呈现、个人能力的比较,他几乎就能够判断自己能否可以继续比赛。到了这里,他几乎每一次舞台都要问问自己,“我选这个万一出问题怎么办”。
在他看来,节目似乎并不打算塑造一个公平的舞台,“它就想营造一个和我们平时生活相似的场景。就像我们在社会里,实力不可能影响一切,选择和运气也对结果有很大影响。”
或许是乐队生来具有乐观基因,灼海豚乐队的邵浩帆想的很开。“脑子也是你实力的一部分,所以我觉得没有什么公不公平,都是自己的选择。没有绝对的公平,你选择了来到这个节目,就要去接受这相对的公平。”
但不可否认,正是这种由选择带来的未知与刺激,为节目带来了难得的综艺张力。
选择以“守护者”身份参加二公竞演的蔡维泽,在开场没过多久就决定了自己要将分数分给和孟美岐对战的Sunny Lukas郑卓熙。但当看见自己岌岌可危的分数时,尴尬的笑容出现在了他的脸上,这时镜头切到的Sunny Lukas郑卓熙,也凝重地促起了眉头。
最后,蔡维泽在“守护分数”的下面,写下了15分。数字“15”旁边,则是一个被划掉的“0”,将他的内心挣扎显露无疑。
但与此同时,在最新两期节目里,其实也能够看到规则的“空子”,部分歌手们甚至通过某些合规的手段让自己免去被淘汰的危险。
典型如上文提到的Sunny Lukas郑卓熙。选择挑战者的他,需要自己决定“押注的分数”,如挑战失败就会扣除同等分数。从现场反馈猜到自己可能输给同场竞演的孟美岐后,他就将自己的分数设置成了“0”,将身份选择带来的的负面效果无效化。
那么对于歌手们来说,这是否意味着“钻空子”会成为新的大势所趋呢?
或许并不会。
节目中,奥斯卡明知自己挑战失败还“送”出100分的行为,得到了歌手们“不明智”的评价。但和几位歌手沟通后,对于“钻空子”这件事,小娱却得到了意料之外、几乎一致回复。有人认为这样钻空子是丧失了游戏的乐趣,有人认为这个做法其实有点没面子,总而言之,大家似乎都觉得——“写0分还选什么挑战者”。
除了“身份选择”,《舞台2023》还在赛制上进行了“残酷”升级,组合挑战、1v1淘汰赛、被动选歌、推荐人心动值等规则一一浮现。而这些,也为节目的紧张刺激再添了一把火。
享受、算分、从众、面子工程……“饥饿游戏”里的音乐人百态
在之前的节目里,初次参赛的吴垚滔曾将《舞台2023》比作“饥饿游戏”。而在这场非典型游戏里,大部分的歌手早已给自己定好目标,想着尽力抓住每一次机会,面对未知随机应变。当然目标不同、性格使然,难免出现了各有特色的“超级玩家”。
吴垚滔就是那个最典型的佛系玩家。
来之前他给自己定的目标是“活到第二个舞台”。当小娱疑惑地问他“为什么不对自己的作品更有自信一点”时,他的答案是“怯场”。几乎是进到节目里的瞬间,他就开始感叹其他舞台歌手的气场之强。
第一次遇上新奇的身份选择时,他也曾想过选“孤勇者”,但最后还是放弃了,因为“想来想去,还是不想思考太多舞台之外的东西”。没有意外的话,他想要一直做那个游离在赛制之外的平凡者,不给别人施加压力,自己也乐得自在,即便有可能因为没有加成面临淘汰的危机。
“这个问题我其实早就想通了。我不认为在做出一个好作品之后离开对我来说是一件坏事,去跟留其实都是接受的,因为我去的话等于我就回去过暑假了,如果留的话,我觉得在这里参加比赛也是一种很好的体验。”
对他而言,唯一一次“松了一口气”的时候,可能是二公他不用去唱别人的歌。
“因为如果让我去选择其他人的歌,确实会没有头绪。我自己也知道,如果要进行下去,我就只能去原创或者说去进行大的改编,跟其他歌手比唱功什么的我可能一下就走了。所以我其实很怕我唱别人的歌。”
灼海豚乐队则走向了另一个“极端”。
“选守护者也不会选平凡者。一直选平凡者的话,感觉没有挑战性。”灼海豚乐队的林哲宇肯定地告诉小娱,平凡者完全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。
与他们而言,来到节目就是为了好好地参与到舞台,感受这个节目的一切,而节目的一切自然也包括了赛制。甚至于带着思考去比赛,对他们也是一种新奇的感受。“所以如果选择平凡者,会让我们感觉好像损失了一次体验。”
尽管这个赛制可能处处是坑,两个人也因为比分落后陷入过emo,但他们仍然乐于去享受这个赛制带来的未知。
“我们也会去算分,不过我们记性不太好,算过就忘。”
徐子未则是那个折中的谨慎派。
他几乎每一次公演前都很紧张。一公的时候,他的休息时间,几乎只有和吴垚滔在录制间小眯的十分钟。而二公,在不为人知的角落,他又有一场纠结的心理战。
“其实我最不希望被选择的人,一个是张羽涵,一个是张郁梓。这两个人一个是唱得很好,一个是就活太多了。结果等我一回头,行,就这二位。”说到这里的徐子未,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而作为一个玩家,一方面,他决定去享受赛制的“味道”。于他而言,平凡者没什么不好,但选择它也不是自己的性格。“既然都有这种赛制,你非得选一个最什么味都没有的,我就感觉有点奇怪。挑战者的这个名号感觉像是非要跟人比一比,我觉得太显眼包了,所以我一开始也不考虑。”
但另一方面,他也很清楚,自己的目标是“活下去”,所以他一直是谨慎而灵活的。他会选择通过赛制进行分数收割,也会因为赛制原因和对手和平相处稳扎稳打,还给自己起了个“算分怪物”的外号。
“我觉得我算玩得清楚的,其实大多数人也都挺清楚的。”
在这里,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玩法,也需要承担选择的结果。
而作为一场实验,我们也窥探到了《舞台2023》背后的实验价值。
最典型的就是陌生社交场的从众心理。
徐子未就是其一。他告诉小娱,内投环节自己选择冒险者身份的原因其实很简单。一是听上去挺帅,二是“觉得有那么多人选了应该没关系”。
人数众多的冒险者阵营
事实上,这种站在多数里的安全感,也伴随着他度过了险境。
第一赛段,冒险者的身份让他面临被扣除100分的危机,但徐子未在准备表演的紧张中,逐渐开始回归平静,“当时绝大多数舞台歌手都扣了100分,我就会觉得你总不能把这些人全淘汰,这是我的逻辑理解。”
而在陌生的社交场里,礼尚往来也是无论i人还是e人都无法逃离的潜在秩序。几位舞台歌手都告诉小娱,在内投环节其实大家都会尽量“一换一”,因为这才是尊敬和礼貌。吴垚滔甚至因为自己没票回给孟美岐而感到自责。
“如果重来一次,我会很想给美岐姐留一票。”他坦诚道。
除了这些,我们也能看见歌手们在做选择时的直言直语,看到无私的情感羁绊,看到竞争之下的欣赏和尊重。
这些赛博实验之下的“隐秘结果”,或许正映射着音乐人乃至年轻人真实的社交生活,足以引发观众们的共鸣。
舞台上下,给观众一点来自“内娱活人”的震撼
或许正是因为塑造了一个极其接近普世社交的场合,歌手们的特色足以在节目中彻底展现,也带来了足够真实且坚固的情感连接。
第二次公演,令人意外的场面出现在了这个规则残酷的生存场,有五个人选择“守护者”,愿意把自己的分数捐给他人。无论是安崎和LyLy的姐妹情,还是蔡维泽李佩玲的知音情,都靠着真情实感,让观众看到了跨越性别、国家、语言的羁绊。
而这种自在感的塑造,也实现了“造人设”这一质疑的消弭,在和几位歌手的对话中,小娱看见了他们真实的生活感。
和徐子未的对话是在某个周四下午。正如他自己所说,和大众对他“内向boy”的印象不同,他其实是个挺能聊的人。
一个小时里,不仅没有冷场的时候,聊着聊着,甚至从言语中感受到了他的“老成感”。在谈起和其他歌手的关系时,他总是用“年轻的小朋友”去称呼对方。“他们都好小,才十八九岁。”
这种老成感最终是被几声猫叫打破的。对话途中,从徐子未的话筒里传来几声由远及近的猫叫,似乎是安抚无效,又有一声清晰的猫叫传出。然后他有些慌张地道了歉,似乎是起身把猫抱到了其他的房间,才回来继续和小娱对话。
吴垚滔则是那个直来直往的“综艺莽夫”。
第四期节目,当他在备采间说出“美岐姐一开始好像看起来没有那么厉害,后面发力了才觉得她很强”时,弹幕瞬间爆炸,感叹少年好勇。但在镜头之外,19岁的他,是个很典型的“快乐男大”。
比如这位一战成名的少年,一开始其实很怕节目里的rapper们。“说实话,未来星真的长得算很凶的那种。那个头还冲天,一看就很让人害怕。”在小娱的笑声里,他默默地说道。
虽然他一直抱有“输了就回家过暑假”的佛系心态,但难免会产生压力,而为了缓解压力,他最常做的事情是打游戏,“我会狂打几天,反正一睡醒就开始打。”
而相比起其他歌手,灼海豚乐队的“自愈”和“自娱”能力格外强。在那个出圈的“我们选错了吗”三连问之后,他们其实没过多久就恢复了状态。
其实二公的时候,两个人对于比赛也没有足够的把握,但还是毅然决然地玩了起来,“我们其实特别害怕她(Veegee徐若侨)。但大家都是好朋友,日常就会聚在一起聊天,聊音乐,聊人生的。聊音乐,纯聊音乐,还有一些不能播的。”
被问到参赛目标时,邵浩帆和林哲宇异口同声地回答了两个字,“冠军”!
两个人看似玩笑的回答背后,似乎藏着一汪滚烫真挚的热血,没法让人不给他们肯定的回应,小娱也不例外。
舞台上下,《舞台2023》都似乎力求展现一群真正的“内娱活人”。他们可能和每一个年轻观众一样,有梦想有动力,会开玩笑也会被开玩笑,足够真实,足够真诚。
事实上,关于“究竟需要舞台吗”“音乐人真的有准备好舞台吗”的争议,一直围绕着内娱,但这一次无论是《舞台2023》的舞台,还是和几位舞台歌手的聊天,都能看到年轻音乐人的努力和坚持。
张郁梓的《精卫》、安崎的《囍》、灼海豚的《行走的鱼》、吴垚滔的《暮野荒原》,以及他和徐子未的《成·人》等多个舞台都成功出圈,证实了年轻音乐人在隐秘角落里的努力和成长。
几乎每一位舞台歌手的目标,都是让舞台的呈现尽可能的完美。
除了已披露的灼海豚乐队对“吉他solo”的坚持,徐子未也向节目的型秀组提出过建议,为自己的舞台争取过。“也许争取的过程或者最后结果跟一开始想的不一样,但我觉得它是一个争取就会有的东西。”
如果不参加比赛的话,吴垚滔写一首歌一般需要半年左右,在节目中,这个时间被压缩到四五天。即使是团队赛,他的部分也都是一个人创作的,而且必须要保证质量。
但令他最开心的是,在二公结束后,他有时间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东西。“因为之前所有的舞台,除了第一首歌是我自己全权创作之外,其他要么被命题框住,要么就是跟别人合作,对,没有办法把自己所有的想法做出来。”
《舞台2023》为观众提供了对“音乐梦想”审视的平台,但同时它也给了年轻音乐人一个被看见的机会。